第1741章 耗费心神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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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笛子是用某种野兽的腿骨做的,表面磨得光滑,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
“成了。”他声音有些虚。
“方圆二十里的狼、狐、猞猁,还有三头熊,都唤过去了。”
朵思大王擦擦汗,补充道:“不过只能驱赶,不能精细控制。那些畜生本来就饿着,闻到人味就更疯了。”
“要的就是它们疯。”孟获咧嘴笑了。
火光映着他年轻的脸,那双眼睛亮得瘆人。
“让那些外邦蛮子尝尝,睡不踏实是什么滋味。”
旁边传来脚步声。赵云走过来,白袍在夜色里很显眼。
“此法耗费心神,不可过度。”
“知道知道。”孟获摆摆手,语气却恭敬。
“赵将军放心,我们轮流来,一晚最多两次。”
赵云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去巡防了。
第二夜,联军学乖了。
他们在营地外围挖了浅壕,插上削尖的木桩,每隔十步点一堆篝火,哨兵增加了一倍,还专门安排了弓弩手值夜。
子时再次来临。
这次先到的不是野兽,是声音。
从南边的山岭深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声。
声音很怪,不成调子,时高时低,像是风吹过岩缝的呜咽,又像是野兽垂死的哀鸣。
它在风里飘着,钻进人耳朵里,挠得心头发慌。
哨兵们竖起耳朵,握紧了武器。
笛声持续了一炷香时间,停了。
然后营地西侧传来骚动——不是袭击,是马。
联军随军的战马、驮马,忽然集体躁动起来。
它们嘶鸣,踢踏,挣扯缰绳,有几匹甚至挣脱了拴马桩,在营地里横冲直撞。
“按住马!按住!”军官们吼着。
士兵们冲上去想制服惊马,可这些畜生力大无比,撞翻了好几个人。
混乱中,外围的篝火被踢散,火星四溅,点燃了几顶帐篷。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马匹上时,东边防线传来了惨叫。
还是野兽。
但这次来的不是狼群,是蛇——密密麻麻的蛇,从岩缝里、雪地下钻出来,蠕动着滑过雪地,爬进营地。
这些蛇大多无毒,可数量太多了,成千上万,像黑色的潮水漫过来。
“蛇!有蛇!”
士兵们跳起来,拼命踩踏。
可蛇太小,太滑,踩死一条,更多条从脚边溜过去。
有的钻进毯子里,有的顺着裤腿往上爬。
恐惧比伤害更致命——很多人不怕刀枪,却怕这种滑腻冰凉的东西。
营地里彻底乱了。
马在冲,人在跑,蛇在爬,火在烧。
士兵们挤成一团,互相践踏,军官的呵斥完全被淹没在尖叫声中。
笛声又响起了。
这次换了种调子,更尖锐,更急促。
那些蛇突然改变了方向,全部朝着一个帐篷涌去——那是贵霜军存放箭矢的临时军械帐。
蛇群钻进帐篷,缠绕,堆积,压垮了支撑杆。
帐篷塌了,里面的箭矢散出来,被后续涌上的蛇群覆盖。
等联军终于控制住马匹,用火把驱散蛇群时,天已经快亮了。
清点损失:又死伤了千八百人。
大多是被马撞伤、被人踩伤,或者被蛇惊吓摔倒扭伤。
更严重的是,所有人又是一夜未眠。
沙汗沙站在废墟般的营地中央,看着东边天际泛起的鱼肚白。
他眼睛布满血丝,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他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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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夜,联军做了更充分的准备。
他们把营地挪到了隘口内相对狭窄的地方,两侧是峭壁,只守前后两个方向。
营地中央搭起高台,布置了强弓硬弩,哨兵全部换成最有经验的老兵,每人配备铜锣——一旦有情况,立刻鸣锣示警。
士兵们被要求白天轮流补觉,可大多数人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前一晚满地乱爬的蛇,或者赤着眼睛扑上来的狼。
即使勉强睡着,也会被噩梦惊醒,一身冷汗。
夜幕再次降临。
今夜有月,月色很冷,照得雪地泛着幽幽的蓝光。
哨兵们瞪大眼睛,盯着每一处阴影。风偶尔卷起雪沫,都能让他们紧张地握紧武器。
子时过了。
丑时也过了。
营地安静得反常。只有风声,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有些哨兵开始松懈——也许南蛮子今晚不来了?
寅时初刻,笛声响起。
不是从远处,而是从头顶——两侧的峭壁上。
木鹿大王和朵思大王不知何时爬上了隘口两侧的绝壁,坐在突出的岩石上。
两人手中都拿着骨笛,笛声合在一起,在狭窄的谷地里回荡、叠加,形成一种诡异的共鸣。
这一次,没有野兽来袭。
反而是很多人陷入了幻觉中,惊恐万分。
又一夜,没有野兽,没有蛇,没有幻觉。
营地安静得出奇。
士兵们不敢睡,瞪着眼睛等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才陆续合眼。
可即使睡了,也是浅眠,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第五夜,依然安静。
第六夜,还是安静。
沙汗沙不敢放松。
他下令保持最高警戒,哨兵加倍,巡逻队彻夜不休。
士兵们被迫日夜睁着眼,体力迅速消耗。
到了第七天白天,攻防战再次打响时,问题暴露了。
联军士兵拖着沉重的步伐向隘口冲锋,动作迟缓,眼神涣散。
许多人举盾的手在抖,射出的箭软绵无力。
南越军甚至没有用滚石檑木,只靠弓弩齐射,就打退了敌军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