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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当当的锤打声、拉锯声、调试机括的声响,日夜回荡在工匠区。

王小虎时常溜达过来,对着一架架成型的攻城器械啧啧称奇,甚至亲手尝试拉动弩弦,对即将到来的攻坚充满了期待。

安西城西侧,划出了一片广阔的校场。

来自不同邦国、穿着各异盔甲、使用不同兵器的士兵们,开始在这里进行前所未有的合练。语言的隔阂、战法的差异、乃至习俗的不同,最初引发了不小的混乱。

大夏军队,以严密的阵型和纪律见长。

石开麾下的云州铁骑,擅长集团冲锋和骑射配合。

步兵则精通各种枪阵、弩阵的变化。

而西域诸国的军队,则多带有游牧或绿洲城邦的特色。

疏勒骑兵擅长轻骑骚扰和长途奔袭,弓马纯熟。

车犁、龟兹的步兵则更习惯依托城郭或绿洲进行防御,善于使用弯刀和盾牌。

最初的合练堪称一场“灾难”。

号令不一,大夏的鼓号西域兵听不懂,西域的牛角号大夏兵不解其意。

战术配合生疏,大夏骑兵发起冲锋时,侧翼的西域轻骑可能还未及时跟上包抄。

甚至因为饮水先后、营地划分等小事,都险些引发斗殴。

面对这些问题,沈烈与石开展现了高超的统御手腕。沈烈下令,组建“联合作战参谋营”。

由赵风牵头,从各军中抽调通晓多种语言的军官,将最基本的进、退、攻、守、集结、疏散等号令,统一为简单的视觉信号和听觉信号。

石开则亲自坐镇校场,以极大的耐心和不容置疑的权威,亲自督导训练。

他将联军混编,让大夏步兵方阵演练时,两侧由西域骑兵护卫。

让大夏重骑冲锋时,后面紧跟善于追歼残敌的西域轻骑。

同时,沈烈也注重“怀柔”。

他下令军需官对各国军队一视同仁,伙食供给尽可能均衡,赏罚制度公开透明。

他还时常亲自巡视各军营,与西域的中下级军官甚至普通士兵交谈,了解他们的困难和想法,展现尊重。术赤王等西域首领也积极配合,弹压本部滋事分子。

渐渐地,隔阂在汗水与共同的目标下开始消融,一种基于实战需求的、粗糙但有效的默契在形成。校场上,开始能看到不同服饰的士兵在演练间隙一起喝水、比划着手势交流,甚至互相教授简单的战技。

......

当安西城内外的备战如火如荼时,一批批精锐的斥候,如同无声的溪流,早已先期渗入了西方广袤而未知的土地。

赵风将他手下最得力、最机敏、最擅长伪装和生存的探马全部撒了出去。

他们的任务极其危险而关键:摸清通往呼罗珊的详细路线、水源地、险要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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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察萨珊新帅阿达希尔抵达后的布防情况、兵力多寡、士气高低。

更重要的是,探查萨珊帝国内部,尤其是新近征服或关系紧张的部落与行省,有无可乘之机。

这些斥候小队,多则二三十人,少则三五人,化装成各种身份。

有的混入西行的商队,利用商队的情报网络;有的扮成流浪的牧民或雇佣兵,试图接近萨珊的边境哨所或军营。

更有胆大心细者,如小宋亲自带领的小队,携带重金,试图秘密接触呼罗珊地区对萨珊统治不满的波斯贵族或当地部落首领,播撒离间的种子。

就在这紧张备战的氛围中,会盟后约半个月,沈烈再次于都护府大堂,召集联军所有高级将领和主要邦国代表,进行西征前的最后一次战略推演和决策。

大堂中央,铺开了赵风根据最新情报绘制的巨幅西域及呼罗珊地图,山川河流、城镇关隘,清晰在目。

沈烈手持长竿,指向地图:“诸位,粮草器械,已大致齐备。

联军磨合,日渐精熟,敌情要点,亦渐明朗。现在,是该最终确定我们的进军路线和首要目标了。”

他首先排除了过于冒险的北路和可能缺水难行的南,将长竿坚定地指向那条历史悠久的商道:“主力沿丝绸之路中段西进,经故车犁西部、龟兹、疏勒,直逼萨珊东方重镇——木鹿!此路有绿洲支撑,利于大军补给,乃堂堂正正之师必经之路。拿下木鹿,则呼罗珊门户洞开,萨珊东方势力必遭重创!”

“但是,”沈烈话锋一转,长竿点向木鹿侧后方的几个点。

“阿达希尔非庸才,必在木鹿集结重兵,严阵以待。我军若强攻,即便能下,伤亡必巨。故,需出奇兵!”他看向石开和王小虎。

石开会意,接口道:“那咱们是分兵?以偏师牵制,或绕袭其后?”

“然也。”沈烈目光锐利,“我亲率中军主力,吸引阿达希尔注意力于木鹿城下。石头,你领云州铁骑主力,并精锐西域轻骑一万,由此处……”他的长竿划过一条弧线,指向一条较为隐秘的河谷地带,“迂回至木鹿侧后,断其粮道,袭扰其援军,待其军心浮动,我再以主力猛攻!王小虎!”

“俺在!”王小虎瓮声应道。

“你的骁骑营,并为全军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扫清前方小股敌军哨卡,务必保证主力行军畅通!遇敌大军,不可浪战,速报中军!”

“得令!”王小虎兴奋地搓着手。

沈烈又看向术赤等西域首领:“诸位国王、特使,联军步兵与后勤辎重,便交由诸位统筹指挥,随中军行动。沿途绿洲补给、安抚当地部族,亦需诸位鼎力相助。”

术赤等人肃然领命,他们深知肩上的重任。

会议持续了数个时辰,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进行了推演,明确了各部的职责和联络方式。

最终,出征日期定于十日后,一个据天象官观测利于出兵的吉日。

当会议结束,众将退出大堂时,安西城已是华灯初上。

城内城外,灯火通明,士兵们还在进行最后的装备检查,民夫们仍在搬运物资,工匠铺里传来最后的打磨声。

空气里弥漫着紧张、期待,以及一种大战前特有的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