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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米面粮油齐全,孟金堂不会做饭,卫孟喜就自己拿点小麦面揉一下,手擀面条,打俩鸡蛋炒个洋柿子就是一碗酸甜可口的臊子,都不需要肉,烫一点青菜,就是一碗鲜香的西红柿鸡蛋面。

不过,还是缺少灵魂——猪油。

这家餐馆用的油基本是植物油,即使有少量动物油脂,也是马油牛油,腥味重也就算了,关键卫孟喜还觉得缺少猪油那股香甜味。

她一面嗦面条一面感慨,“要是我来开这餐厅,第一件事就是先熬上几十斤猪油渣,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油扔出去。”

孟金堂难得见她有兴致聊闲,也接嘴道:“行啊,那你有没有想过来这边开中餐馆?把你们卫家菜发扬一下?”

卫孟喜一愣,她上辈子是想过的,她想要把业务做到国外去,为此还专门学过一点外语,但后来没成行。

“到时候看吧,最近几年我还是想先把煤矿和水厂的事当重点,先等这两块步上正轨,再把卫家宴开出石兰省。”

目前石兰省内也只有六家饭店,她还是想先把这几家做好,再扩张到省外去,毕竟卫家菜在省外可没这么大的名气,她先把省内的做好,其实也是在为将来铺路。

孟金堂点点头,狠狠地嗦了一口面条,又满足的喝了一口汤,“这事,其实你可以双管齐下。”

“哦?”

“你要卖水,高端水,就需要一个平台,林生家的商超虽然是个不错的平台,但毕竟出货量有限,目前已经达到了极限,短时间内想要继续有大的提升也不可能了,这种时候你就没想过自己搭建平台的事?”

卫孟喜何尝没想过呢,可她人在国内,出来一趟不容易,即使出来,想要搭建什么样的平台呢?开商店和超市?那不可能,她自己不是做这一块的,没有经验,也不想干为了配一双鞋子买满一整个衣柜的事,她只想把成本控制在最低内。

她忽然眼前一亮,是啊,自己怎么把这事忘了,能卖水的除了商店,还有餐厅呀,饮料柜呀,而自己本来就是做餐饮起家的,想要在哪里开家餐厅,这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还有一个,你的煤炭其实可以考虑以后转出口。”孟金堂指指不远处的大烟囱。

他们在这个国家转悠的时候就发现,这边的工业很发达,很先进,尤其是纺织服装制造工业、汽车制造、皮革制造、首饰制造,无论哪一项都是对能源需求量很大的,即使不是生产环节,也是原材料供应环节,都需要大量的能源冶炼。

尤其北部的都灵,在后世都是欧洲的工业重镇。

“而这只是刚开始,周边国家很多都是需要能源的,现在咱们卖不出来,但不保证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还卖不出来。”孟金堂的信心来源于对世界发展,对龙国命运的坚定。

他跟卫孟喜不一样,他没有重生机缘,他的一切对未来的判断都是来源于他的阅历和学识,卫孟喜竖起大拇指,“舅舅您真厉害,高瞻远瞩。”

是她肤浅了。

当然,她还有个不能先说出来的目的,现在暂时还不能说,但要是自己能先出来开餐馆的话,也是在为自己将来的大计铺路。

说干就干,她有了想法,整个人立马就活过来,“舅舅咱们的签证能在这里待多长时间?”

孟金堂眯了眯眼,“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这点能力他们父子俩还是有的。

卫孟喜眼睛一亮,“那咱们就不着急,慢慢‘找’呗。”

也不知道这个“找”的是卫衡,还是什么。

接下来几天,卫孟喜也没了一开始的焦虑,反正自己花了这么多心力培养的人,要是连几个月都撑不了,那只能说明自己前期的人才培养计划太失败了,彻头彻尾的失败。

孟金堂见她活过来,心里也开始有劲儿了,俩人干脆从酒店搬出来,请亚当帮忙,在繁华地段租了一套两室的长租公寓,衣食住行都能自己解决,俩人的胃病终于有救了。

当然,有了住处,卫孟喜的焦虑情绪又再一次减轻了很多,她打电话给家里个孩子们一一说清楚情况,让他们不用担心,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三四个月,她就会回去。

主要是老闺女高三了,她不在家盯着点总觉得不踏实,可人家卫小陆一听妈妈准备在那边干事业,立马大手一挥,让她别忙着回去,想待多久待多久,老爸和红烧肉她会照顾好的。

至于学习,她操心也没用,老闺女都说了,要是能考上央美最好,考不上她就在省内随便上个小美院,反正她以后是肯定要留在爸爸妈妈身边的。

她能想开,卫孟喜却有点想不开,龙国美术学院那么多,难道除了央美就不能去国美吗?虽然现在清美还不存在,京城工艺美术学院还没并入青桦大学,但省外的优秀美院也不少啊!

这孩子就是一根筋,去不了最好的,那就陪在父母身边。

老陆在电话里表示不反对老闺女的一切决定,并且安慰妻子不用太操心,家里的事他也会留心,她想在国外待多久就多久。

这就是家庭成员们给的底气吧,卫孟喜通过父亲的事其实也想通了,恣意潇洒是过八十年,小心谨慎战战兢兢也是过八十年,那既然都是八十年,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更喜欢的方式呢?

她马上四十岁,人生就要过完一半了,能找到卫衡最好,但要真找不到,她就当出来游历一趟,扩展一下自己的事业版图,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于是,接下来两个月,卫孟喜也不着急了,她和舅舅开着车子去各个城市的华人区转悠,加上两个私家侦探帮忙,还又上了一次电视,花钱买了个寻人广告,开始他们的淡定寻人之旅。

而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越是淡定这机会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1995年12月底的最后两天,在一场大雪里,他们公寓的电话响了起来。

卫孟喜正在厨房包饺子,舅舅正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眼睛半睁半闭,似乎是睡着了。

她刚想出去接,电话已经被孟金堂接起来。这段时间,他们都跟着亚当和当地人学会了一点简单的意大利语,甚至因为常去北方城市的缘故,还学会了几句简单的法语。

孟金堂用意大利语说了一句“你好”,对方愣了愣:“请问是孟先生吗?”

居然说的是中文,但他也见惯不怪了,自从铺天盖地的电视广告报纸广告打出去以后,为了悬赏奖金联系他们的人不少,还以华人居多,可惜提供的线索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是无用的,他们至今没有任何进展。

“你好,我们这里是那不勒斯的一个华人救济组织,我们最近发现的一个流浪汉很像你们要找的人,你们需要的话……”

话未说完,孟金堂就礼貌的打断,“谢谢,我们不需要。”并挂了电话。

这不是胡闹嘛,老友虽然不是经商天才,但从小在大家族里长大,见过那么多市面,又接触过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是个流浪汉!更何况还是那不勒斯那么南方的城市,卫衡既然留了信要来维罗纳,那就一定会是维罗纳,一南一北差距太远,压根不是卫衡的行事风格。

这些所谓的什么救助会,说不定又是什么骗钱的组织,他以前在美国就见过不少,挂羊头卖狗肉。

“舅舅,电话里说啥呢?”卫孟喜的技能是单手包饺子,几下就包好一个,都是以前自己开小饭馆的还是练出来的。

那时候啊,孩子们小,一天的衣食住行就够她忙的,工人们也很照顾她的生意,每天光卖饺子就能有十几块收入,可让别的小饭馆们羡慕坏了。

听孟金堂把骗钱的事一说,她也觉得这伙人真是没意思,“要骗钱也该编得像样点啊,用个流浪汉就想骗咱们,真当咱们人傻钱多。”

他们这一趟出来,可没少花钱,机票食宿这些也就罢了,就是普通的消费水平也与国际接轨,在国内的话他们一月工资还不够在这里生活一个星期。也就是她和舅舅现在家底厚实,不怕花钱,不然一般人谁耐得住啊。

也难怪,一直有人想要出来,单这个工资水平就够大家伙羡慕的,谁不是想着出来挣个四五年,回去就能当富豪了呢?

出国务工,这又何尝不是一条出路?

可惜,现在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也不是只要能干苦力活就会接收的,还得要有点技能的,譬如全单位中层以上技术人员一起出国来打工的,这种就比较有保障一点,要是自己来的,很有可能钱赚不到还沦为黑工。

任何时代,都不缺坑同胞的龙国人。

卫孟喜冷哼一声,“他们要再打来,咱们就报警。”

孟金堂点点头,饺子很快下锅,白胖胖的形状漂亮得像耳朵的饺子就飘起来,“开饭开饭。”

卫孟喜给一人捞了满满一大盘,又调了两个蘸料,舅舅喜欢吃蒜泥醋的,她则喜欢加点辣椒油香葱香菜这些,幸好在华人超市都能买到。

馅儿是猪肉白菜的,饱满的汁水一咬一大口,简直能把人香得不行,孟金堂吃了一口就竖大拇指,表示小喜真厉害,这饺子皮擀得好,馅儿也调得好。

卫孟喜高兴,一个饺子一口汤,热乎乎的,窗外还在下雪,这屋子里的暖气开得足足的,也倒是不冷。

“舅舅,餐馆的位置我找到三个,罗马两个,米兰一个,哪天有空咱们顺道去看看?”